宫徒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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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昭白】宵眠抱玉鞍

*ABO非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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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2)


“说吧,你折腾了一天,把本王骗到此处意欲何为啊?”芈槐一边吃着瓜果,正眼也不看地问嬴稷。


嬴稷极快地上下扫了一眼他这模样,着实不屑于跟他计较,只作出一副笑脸来,“国书上写的清楚,秦楚会盟啊。”


“会盟?你会盟拘压了我的将士,扣留了我的随侍,”芈槐越说越起兴,嚷嚷起来,“还说什么以藩臣之礼觐见,你跟我说这是会盟?”


“会盟不假,扣留士卒也是真,你想想,若我秦国浩浩荡荡那么多人到你楚国来你难道不会扣下我的人?情理中事,”嬴稷说着背过手,弯下身看着芈槐啃着青梨,“寡人已让他们好生安置,如此还不可么?”


芈槐听罢,嘴里停了,抬眼看了看嬴稷,片刻,放声笑起来,“你,你现在真不愧是秦王啊!”


嬴稷看着他,也牵了牵嘴角,起身手一挥,“楚王舟车劳顿,今日且先歇息,明日你我签订盟书,寡人定敲锣打鼓地送你归国。”


说罢,两侧宫侍将芈槐强搀起来送至后殿,留下嬴稷一人敲着前额,心生愁思。


“白起将军可还在武关?”


他此刻心绪正乱,从千头万绪中好容易扯出来一点痕迹来,只迫不及待地想一个结果。


“应当未曾离去,”他身旁的内宦应声答道。


武关离咸阳有一段路程,他确然不会立刻动身,寡人…


那内宦悄悄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本国君王,只见他凝目望着章台外,却迟迟没有诏命,心里揣测了六七分,提着胆子问了一句:“王上,是想要召他?”


白起。


寡人的武安君。


他…


嬴稷调了调心神,深吸一息,“不,叫韩聂来见。”


眼下不是见他的时候,我心里乱,断不能见他。


是夜,太后听宫人说秦王把楚王扣在了章台,又惊又怒,忙召了魏冉,芈戎及白起一同赶往章台。


芈八子在路上心里暗自将嬴稷数落个遍,直怪他做事没有头脑,不晓分寸,给秦国闯出如此的祸事来。


车马銮驾既停,嬴稷早已候在宫门口。


有多少年没见着娘了,是否十几载春秋?贵如秦王,能再见到亲娘,心里也是高兴的。


芈八子急色匆匆地走下车,瞪了一眼过来行礼的儿子,便头也不回地直奔楚王的住处。嬴稷也不生气,一一跟魏冉芈戎点过头,目光不由自主地顺势落到盛年的左庶长身上。


他心尖一颤,连带着几丝酥酥麻麻的寒意并几分春风温情九转曲回地铺满天灵盖,月色倾泄,墙角处似有几多芬芳悄然而至,细细悠悠地扫荡着嬴稷的鼻尖,勾起他心里的种子也迫不及待地破土发芽,开成一片烂漫山野,在徐徐晚风中轻轻摇曳。


太久了,着实是太久了,久到嬴稷等不及他的臣工施礼,只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臂膊。


那臣工微怔,看了看他的君王,似是想到什么,只说:“王上为扣楚之事忧心,此事臣也有过错。”


他难道以为寡人是来怪责他的么?嬴稷看了看已攥出青筋的手,忙松了开来,一并收回那些翻动不已的心绪。


他得说些什么,可那些言辞刺进了他的骨血里,一分也拔不出,好半会儿,才从这些荆棘缝隙中发出些声响


“白起。”


白起眼见得那君王眼底渐渐漫上绯红色,一张嘴开也不是合也不是,进退两难,那双握住他手臂的手也不知使了多大力气,他是个习武之人,倒不觉得疼,只不过那只手不肯放开,竟捏得他全身都有些僵。


“王上,太后召臣来议事,还在等着。”


幸而嬴稷回神过来松了手,白起才作了个揖,忙踏进章台的宫门。


“王龁败了!王龁果真败了!遂了你心意了!”

“你若不去,寡人便从此恨君。”

“你,不如丞相。”


有些话虽隔生死,但仍纠缠不休地拉扯着白起的耳朵,看着眼前年轻的君王,早已隔世,却还是惊起胸口一阵绵长的绞痛。


伤口长在人心上,注定要时常烂一烂,虽死不休。


他从不觉章台竟然如此广阔,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正殿,可身后有人的目光又催得紧,他不想停下,也不想回头去看。


君王亦如鬼魅,能蚕食掉人的心魄,周而复始一遭,没有人愿意再一脚踏进深渊。


“白大哥!”


一声雷,劈开了他眼前的阴霧,他不得不停下脚步,呼吸之间,年轻的君王疾步上前,脸上挂着一副不合时宜却实在是斟酌万分的笑意。


“白大哥,且等一等。”


这几个字,说得人不好出口,听的人不敢入耳。


燕赵之时,单薄的稷公子倒总是如此称呼他,只是公子稷,与秦王稷,又真的是一个人么?当年在他身后唤着“白大哥”的少年,真的是那个不顾他心肠的狠辣君王么?


是,又或许不是。


“王上,还有何事?”即便心内翻江倒海,表面上也得做出一副架子来。


白起是武将,不如文臣精于此道,即便于外人看来毫无挑剔,嬴稷仍从他有一刻躲闪的目光中找到了破绽,如同突围中撕开的口子,这一役,乃是武安君落了下风。


“只是想同你一起走,好商量商量如何与太后交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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